字号:

倩女幽魂男魅外传回首百年去1-5

时间:2011-08-09 11:18 作者:17173 手机订阅 参与评论(0) 【投稿】
文 章
摘 要
一、白雾蒙蒙。茫茫的水汽弥漫在苍茫的山林里,湿气黏人。触目之处,皆是纯净的白。因着那湿气,泥土内蕴含的芬芳的青草味和淡淡的土腥气逃逸到了空气中。若是有心人细心嗅闻,还会发现,有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气混在其中。“咳,咳咳……”冷月心无力地倚靠着粗壮的树干,气若游丝。身下有一滩未完全干

一、

白雾蒙蒙。

茫茫的水汽弥漫在苍茫的山林里,湿气黏人。触目之处,皆是纯净的白。因着那湿气,泥土内蕴含的芬芳的青草味和淡淡的土腥气**到了空气中。若是有心人细心嗅闻,还会发现,有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气混在其中。

“咳,咳咳……”冷月心无力地倚靠着粗壮的树干,气若游丝。身下有一滩未完全干透的血迹,随着他不住的低咳,更多的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将身下的泥土重又浸透。向来纤尘不染的白衣上早已是血迹斑斑,仿若黄泉路上盛开的妖艳的彼岸花——曼珠沙华。

这样的冷月心,哪还有一点昔日名动京城、令多少名媛淑女为之痴狂的翩翩琴师的模样?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千古不变的定律。

起事前他也曾想过今日之结局,但是他仍这样去做了。他无悔,哪怕时光倒转,明知是死路一条,他恐怕还是会选择放手一搏。技不如人,怨不得别人,便是输也要输得有骨气。只是……

冷月心用手紧紧抠住了身旁一段腐木,想借此转移体内那巨大的痛苦。冷汗不断冒出,他却愣是没有痛呼出声。

还是有些不甘心啊……

他自小便知自己身世神秘莫测,却苦于无处寻源。直到几个月前与东厂头子的义子聂秋鹰对饮之时,聂秋鹰醉语之下将往事一一道来,多年追寻的事终于有了答案。也是从那天起,他便有了反心,开始了刺杀东厂头子的大计。

眼见计划将要成功,不料被匆忙赶来的聂秋鹰一箭射碎了装满毒酒的酒杯。自此他便成了锦衣卫的通缉重犯,不得不亡命天涯。直到今日被聂秋鹰重伤,怕是再也躲不开了吧。

说曹操,曹操就到。即使伤重也未完全影响到冷月心听力的灵敏度。他隐约听到猎犬的狂吠声以及轻轻的脚步声——那是死神的脚步声。

很快,一身戎装聂秋鹰便出现在视野之内。手牵猎犬,单手持弓,聂秋鹰站在离冷月心约摸十步以外的地方,像是看待猎物一般注视着他。然后,他暂时放开了牵狗的绳子,将弓举起,上弦、搭箭、拉弓,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

自知在劫难逃,冷月心闭上了眼,无心也无力反抗,静待生命的最后一刻。这样血腥黑暗的一生,结束了,也好。

然而预期中的疼痛并未来临,只听得有野兽的怒吼在耳边响起。他忍不住睁开眼,看见一只半人多高的巨大三尾狐挡在了他与聂秋鹰之间。宝蓝色的皮毛犹如金属板光滑锃亮,然而,最令人注目的是,它那三条蓬松的尾巴。在它的足下,散乱着十几枝折断了的箭。

难道,是它救了他?

眼看就要将目标格杀于此,谁知半路杀出一只畜生,着实令聂秋鹰气恼。偏生向来张牙舞爪、狗仗人势的爱犬也在巨狐的瞪视下,瑟缩在他的脚下,不时呜咽几声,一动不动。

“何人在此喧哗?”一道柔媚却又不失杀气的女声,破空而来,打破了人狐对峙的僵局。伴着几不可察的足音,浓重的雾气如帷幕般自动分开两边,一个浅紫身影缓缓走来。

待来人走近后,冷月心与聂秋鹰俱是一怔。只因来者不是别人,而是五年前就因为背叛东厂而坠入山崖、生死不明的风摇筝!……原来,竟还活着么?

“竟然是你!你,你居然没死?”聂秋鹰咬牙切齿地问,信烟悄悄拈进了他的指间,以防风摇筝突然发难。五年前,他虽仗着人多势众而将她逼落山崖,然而,若是单挑,他未必有把握能全身而退。

“聂秋鹰,真是,好久不见了啊。”风摇筝面上虽是笑意盈盈,却让人不寒而栗。“五年前的那笔帐,小妹我可是一直铭记在心呢。”

危险!聂秋鹰心中警铃大作,然而已然失去了先机。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风摇筝瞬间便移动到了他的身边,强大的杀气扑面而来,将他压制地无法动弹。下一瞬,他的胸口便被利爪彻底洞穿,而一旁那只巨大的三尾狐在闻到血腥味的同时便亮出尖利的大牙欢快地向他扑来——这便是聂秋鹰一生中最后所看到的景象。

擦了擦“情花”上的血迹,风摇筝优雅地转身欲走,却在经过冷月心身边时被其一把抓住了裙摆。

“救、救我……求你……”不知哪来的勇气,冷月心气若游丝地向风摇筝求救。东厂出身的人,最是无情无义,冷月心本也不抱什么希望。

果然,仿若看着一件死物般,风摇筝无情道:“我为何要救你?”

“因为……我想、我想活……活下去……”尽管希望渺茫,冷月心仍抓着风摇筝这根救命稻草。也许是上天仁德吧,连那三尾狐都咬着她的裙裾,黑亮的眼睛看着摇筝,似乎也在求她救命。

奇迹般地,风摇筝竟软化了,魅惑般地在冷月心耳边问dao(道),“我可以救你,不过活下去是需要代价的。想要活下去,就要堕落成妖,这样,也无所谓吗?”

成妖吗?冷月心已然快要昏迷,迷蒙中听到了风摇筝的条件,未多加思考,便本能地作出了回答。

“只要、只要能活下去……”

“我、我……愿意。”

然后,他便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下页查看更多内容!

二、

这是他十三年人生中睡的最沉最安稳的一次。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不,也许说是梦并不恰当,因为那一切都太过真实了——好似时光倒转,他又变回成那个懦弱的小男孩。

那是一个漆黑的密室。除了一扇只能从外面打开的铁门以及定时开启分派食物用的窗子之外,再没有别的出口,犹如铜浇铁铸一般,插翅也难飞。黑屋内空无一物,别说床,连个凳子都没有。

那时候,他还只是个十岁大的孩子,孑然一身又失去了过往的记忆,却不知为何被几个奇怪的人捉到了着小黑屋中,心内惶惶不安。然而,他能做的,也只有蜷着瘦弱的身子,蹲坐于墙角,希冀有朝一日能够出去。

最初的几天,他无论白天黑夜都无法成眠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日,小黑屋内又陆续住进好几个约莫十来岁容貌姣好的孩子。本就不宽裕的空间逐渐显得拥挤不堪。然而,最严苛的事情还在后面。从某一日起,从外界送进来的食物日渐减少,饥饿的恐慌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

因为饥饿,孩子们开始互相抢食——有些孩子因为无法抢到食物,竟然活生生被饿死了!然而,随着食物的减少,终于有一天,从窗口扔进来的吃食,只够一人所食。被饥饿逼疯了的孩子中,居然有人为了活下去,将目光投向了死去的尸体……

一日一日,屋中人数越来越少,大多数人都如野兽一般贪婪地啃着所能见到的所有活物。室内一片狼藉,血腥味散布在整个空间。

饿,好饿……他要吃的!

整整几日粒米未进的冷月心如同垂死的小兽般缩在墙角喘息,几乎要支持不住昏死过去。“唔……”突然腿上一阵刺痛,将陷入半昏迷状态的冷月心的意识召唤了回来。他艰难地睁开眼,看见一个干瘦的孩子正死死咬着他的腿。他试着发力意图推开那个孩子,但是连日来的饥渴以及警戒早已消耗了他的体力,连站都成了问题。

小手胡乱地在周围摸索到一根像棍子一样的物体,冷月心使出全身的力气敲向那个咬着他大腿的孩子。不过,还未等冷月心动手,那孩子突兀地倒下了,牙口也松开了,这让他送了一口气。

“我们合作吧。”一个微弱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冷月心好奇地看去,是一个面黄肌瘦、骨瘦如柴的小女孩。然从她身上却是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势来,也许,这就是她能活到如今的原因吧。

“你也看到了,虽然只剩下10个人了,但是,”她地说道,“单打独斗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撑下去的。若是我们合作,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冷月心知道,她说的是正确的。然而,要他杀人,这……

“你不想杀人?”好似看穿了他的心思,那女孩轻蔑道,“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就是修罗场,吃人的地方。你若是不想杀人,那就等着死吧。”

他想活。

他被女孩的话说动了,于是答应联手自保。

“那么,合作愉快。我是风摇筝。”

“我叫冷月心。”

那是他第一次杀人。当看着手上沾满不属于自己的鲜血之时,他心内是说不出的骇然。他……杀人了!一条鲜活的生命就终结在了他的手上……

然而,随着第二个、第三个人死在他们的手上,冷月心渐渐地开始麻木。而他与女孩的合作,也使得剩下的人不敢轻举妄动。当密室中只剩下五个人时,他所盼望的希望终于姗姗来迟。

在门开的一瞬间,像是被抽掉了全身的力气般,他终于敢放任自己陷入深沉的睡眠中。

那次试炼之后,仅存下来的孩子被上头分开来训练。杀人、诱惑、诗词……他的天赋很好,几乎什么都是一学就会,包括杀人,在每月月末的试炼中也从未失败过。

然而,只有他自己明白,自从从那个黑屋中出来之后,每晚那些枉死者的哭号就会悄然入梦,扰得他夜不成寐。

直到有一日,被噩梦困扰的他在庭院中碰到了许久不见的风摇筝。如今的她,再不复当初黑屋中的瘦弱,身材窈窕,面色红润,隐约已有了妩媚的身姿。

天阶夜色凉如水,轻罗小扇扑流萤。

她摇着红色的小扇,坐于台阶上,盈盈水眸专注地看着明月,月光则温柔地撒在她的身上,将她衬托得好似孤寂的仙子。

“你也还没睡?”不知为何,冷月心突然很想与之攀谈,便轻轻走到了她的身边。“那天,谢谢你。”

毫不意外地,风摇筝并没有回答,却也没对冷月心的靠近表示排斥。也许是月色迷人,也许是风摇筝的冷情静默,让他有了将他的困扰一吐为快的冲动——即使心底还是明白这里的每个人都不可信任。

夜渐渐深了,冷风直吹得人瑟瑟发抖。风摇筝似是刚回过神来一般,自顾起身欲走。临走之前,突然往他的手里塞了一个小药瓶。

“不必言谢。若是试炼仍未结束,我本就是打算杀掉你的。”

“那药,安神。”

说罢,风摇筝背对着冷月心,渐渐走远了,只留下呆愣在原处的他。

自此,他再也没有在夜里被噩梦侵袭。

下页查看更多内容!

三、

淡紫色的纱裙将窈窕的身材紧紧包裹,左手的半臂上孔雀金线细细绣成的牡丹在褶皱中若隐若现,右手轻轻倚着窗棂,轻盈的广袖滑至肘间,露出一段赛雪欺霜的小臂,在月光下泛着象牙般的光泽,微凉的夜风吹过,衣袂舒卷,不负广袖流仙之名。额头斜披下来的那一缕额发,将侧脸挡住大半,神情恬静的她正望着窗外的桃花,不知在想些什么,听到声响方才转过头来,嘴角微微上翘,给了他一个淡淡的微笑,“你醒了。”

——那一刻,那个绝艳女子站在那里,笑着对他说那句话的场景,经历了“多年”、“许久”之类的词后,他仍然,从未忘记。

那是,从长梦中醒来的他,所看到的,仿佛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光。

“这......是哪里?”冷月心努力撑起身子,问dao(道)。只是那么一瞬的失神,多年的争斗让他对陌生人始终保持着一贯的提防。

“万妖宫,紫晴阁。”似乎察觉到了他的防备,风摇筝也不欲多解释什么,言简意赅地回答了他,“既然还能坐起来,想来没什么大碍了,好好休息吧,追兵不会找到这来的。”说完,转身便向门口走去。

“为什么救我?”在风摇筝即将踏出房门的时候,背后传来冷月心轻轻的问话。

“你怕我吃了你不成?”风摇筝轻笑道,“只是高兴罢了。不过,你倒是一个做药人的好人选呢……”说罢,自顾出了房门,连门都未掩便离开了。

药人?她要药人做什么?难道……冷月心忽的想起过去关于风摇筝的传言,据说她被种下“星魂血誓”后,若没有东厂独门的解药压制,蛊毒一旦发作便是痛苦难当。看来传言是真的了……

苦笑着,冷月心无奈地发现,即便自己会被当做药人从此生不如死,他仍不后悔那时的决定。

既来之,则安之。忍耐,一向是他的优点之一。

许是体质的改变,妖的治愈能力一向惊人。不过几天的功夫,冷月心就惊奇地发现,自己身上的伤亦好了个七七八八,连内力都恢复了七八成。在这期间,风摇筝竟是一次也未出现在冷月心面前。难道她是要放任自己自生自灭么?

虽然风摇筝不曾限制他的活动,但是冷月心也不敢随便乱走,实在闷的慌了也就在紫晴阁逛逛。外面还不知道有什么凶恶的魑魅魍魉呢,风摇筝又不在,若是不幸碰到了,靠着自己这半狐之身,说不定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万妖宫说来也颇为邪门,名为万妖,他却几乎没见到几只妖怪——他哪里知道,风摇筝早已吩咐下去,让众妖不得靠近紫晴阁。

这日,他于紫晴阁的回廊中散步消遣,自从来了这万妖宫,他竟享受到了过去二十年内从未感受过的悠闲。阳奉阴违、强颜欢笑、杀戮,这些仿佛离他已经很远很远,如同发生在前世,真好似重生了一般。正出神间,冷月心忽闻一个不怒自威的女声在离他不远处响起。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摇筝人呢?”

冷月心茫茫然看去,只见一雍容华贵的妇人在几个女童的簇拥下慢慢走到了他面前。虽是半老徐娘,却是风韵犹存,蓝色的袄裙妥帖地体现出她丰满的身材,脸上没有一丝皱纹。看那架势和语气,此妇人在万妖宫中必有极高的地位,而且与风摇筝的关系不一般。

不过一念间的功夫,冷月心立刻回过神来,也不甚畏惧,落落大方地行了个礼,自我介绍道:“夫人,在下冷月心,承蒙风……风姑娘搭救,暂住于此。在下已多日不见风姑娘,实在无法回答夫人的问题。”

“哦?”那妇人似是被勾起了好奇心,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又怀疑道,“你是说,是摇筝救了你?是摇筝给了你这半妖之身?”

“是。在下不敢欺瞒夫人。”

“真是奇了,摇筝也有去救人的时候。想必你有什么‘过人之处’吧?”她忽然笑开来,促狭道,想了想又说,“既然你是摇筝的人,那么就安心住下吧,也不必拘礼了。”

风摇筝的人?

听妇人那暧昧至极的语气,冷月心知晓她必然是有所误会了,简直哭笑不得。虽然过去他的确是靠卖笑在刀口上舔血苟且偷生,但是这次却完全没有用啊。他的媚术,对风摇筝根本就不起作用。然他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多谢夫人。敢问夫人如何称呼?”

“倒是我的不是。我是这万妖宫的掌门,春十三娘。你就随了摇筝,唤我一声师父便可。我看你根骨不错,也是你我的缘分吧。改日叫翩翩教你几招术法。”

冷月心闻言,面带**对着春十三娘行礼兼道谢道:“多谢师父,请师父受徒儿一拜。”

“免礼罢。既然摇筝不在,我也就不久留了。”

“恭送师父。”

下页查看更多内容!

四、

恰似春风相欺得,夜来吹折数枝花。

又是一夜好眠。如同之前每一个早晨一样,冷月心站在桃树下,借着桃花间隙望向天空,俊美的面容上有着深深的迷茫。

“你居然还没逃走?”消失了大半个月的风摇筝终于出现了,依旧是一身紫衣,踏着满地的落花款款而来。

冷月心望向她,反问,“为何我要逃走?这里有吃有喝,还能保证我不被追杀。”

“呵呵,难道你不怕我随时随地杀了你吗?”风摇筝靠近了冷月心,一指点着他的胸口嘲讽道,“何况——聂老贼还没死不是么?你敢说……你不想出去亲手杀了他?你现在已经学会‘疏影’了吧?”

“我……”冷月心无言以对,脑中思绪万千,一时竟乱了心绪。风摇筝说对了,不手刃聂老贼这个杀父仇人以报灭门之仇、童年之痛,他死都不会甘心!只是他也明白,风摇筝怕是不会轻易放了他的。此刻,他之于她,就如一只被猫耍的团团转的老鼠。

“我想又如何?你又不会放我离开。我是你的药人,不是吗?”

“若是我肯呢?”风摇筝轻笑道,笑声在他听来,有些刺耳,“我们打个赌吧,如果你赢了,我不仅放你安全离开,这阁中的法宝还任你挑选;不过,要是你输了……”

“输了,又如何?”冷月心无视轻抚着他胸口的纤纤玉手,撇过头去冷冷问dao(道)。不得不说,风摇筝的条件真的很是诱人,如同沙漠中的绿洲之于渴极的旅人。

“输了嘛……呵,我暂时还没想到。等你输了再想,也不迟罢。”

若想在她手下撑过三十招,怕是要从长计议——冷月心内里十分清楚,两人实力的差距,倒也不急着去挑战风摇筝。这些日子,更加奋发修习武艺和法术,只盼早日达到目的。

是夜,夜凉如水。冷月心心头有些烦闷,便披了件薄衫出屋透透气。刚来到桃花林间,一眼就见到了只着水蓝色衣衫的风摇筝。

她坐在石凳上,酥胸半露,衣襟处用暗线绣着桃李花纹,简约中见艳丽,艳丽中却带有朴素。她一手支着下巴靠在白玉般光洁的石桌上,一手拿着夜光酒杯,在月光下小口浅酌。月色正好,皎洁的月光均匀地撒在了她身上,散发着柔柔的光华。黯色的树影在夜风的吹拂下,不时溜到她身上,更有种神秘之感。

“好。要赌什么?”冷月心咬牙一口答应,就算是陷阱,他也赌了。横竖不过是一死而已。这风摇筝喜怒无常,现下看似一副好商量的语气,谁知道下一刻会不会又翻脸不认人,由不得他不答应。

“就赌……只要你能在我手里撑过三十招——无论用什么办法,都算你赢,就从现在开始吧。”

拨开风摇筝放在他衣上的手,冷月心转身欲走,冷淡答道:“你等着,我会让你亲眼看到,你输的结果。”

虽说应承下了风摇筝的赌约,然而冷月心仍是有些惴惴不安。风摇筝其人,往时同为东厂效力之时,虽来往甚少,但也据说在楼中媚术无双、武艺超群;如今成妖成魔,更是习得了法术,本事又更上了一层楼。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不知风摇筝在想些什么,神色凄迷,神思恍惚,竟连冷月心走近了都未发觉。这样的她,全然没有之前的心狠手辣、喜怒无常,倒是添了几分柔弱。

此时的风摇筝,如一朵在月光下绽放的曼陀罗,妖艳却又散发着堕落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要去亲近、去为之沉沦。

冷月心突然觉得浑身有些**,亦羡慕起因不小心而流入衣领内的酒滴。

“你天资极好,日后必能有所大成,以半妖之身飞升也未可知。不过……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啊。”

“记住了,你可以爱上任何人,唯独摇筝不可以。否则——”

“切记,切记。绝对不能爱上她。”

那日春十三娘对他说的话突然跃上他的心头。他心头一凛,急忙定了定神,收回了躁动的思绪,却不想不经意踩到了地上的枯枝。“嚓”的一声,风摇筝亦从沉思中收回了魂,对着不请自来的冷月心柔声道,“既然来了,那就过来一同喝一杯罢。”

冷月心一掀衣袍,与风摇筝比邻而坐。他接过风摇筝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又一只酒杯,将之满杯,一饮而尽。初入口时,只觉爽净,酸而不涩、酸而不过、酸而不苦,待第二杯入口,竟有丝丝甜味,浓郁棉柔,更有酒香蜜香清柔,幽雅纯净,使人回味无穷,欲罢不能

冷月心从未喝过如此特别的酒,竟有些贪杯。不料,风摇筝按住了他欲伸向酒壶的手,微笑道:“这酒,还是少喝为妙。”

“哦,这又是为何?”冷月心把玩着精巧的酒杯,漫不经心地问dao(道)。时在东厂,喝酒是一项必不可少的技能。不是他夸大,虽不能千杯不醉,但就算是最烈的酒,少说也得要百杯才能将他灌醉。

不知是回想起了什么,风摇筝呆了一瞬才边又是一杯酒下肚,边叹息着说:“这酒,名为忘尘。”

下页查看更多内容!

五、

“忘尘?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好名字,好名字啊!”冷月心勾起嘴角,笑说,“那么,你是为了什么,才想要借助它来忘却前尘?”

风摇筝又连连灌了自己好几杯酒,才怔怔然说道:“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身既在红尘中,心又怎能在浮云外?”

这番答非所问的话,彼时的冷月心并不太懂,不过联系往时楼中风摇筝为了一个刺史而背叛东厂的传言,料想她有如此情状,大抵也不过是为了情之一字吧。心口处隐约有些酸涩之感,但他选择了忽略。

最后一杯清酒下肚,风摇筝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在月光下站定,目光迷离,回眸一笑,真真如妖孽一般惑人心神。“我给你舞一曲惊鸾吧。”

说罢,风摇筝抬起手,轻轻踮起脚,口中哼起时而舒缓时而曲折的调子,如一只蝴蝶般随着曲调疯狂地舞动起来。只见月光之下,水袖翻飞,如又一轮皓月满天。

真真是容倾天下,魅色横生。

然风摇筝不过舞了片刻,许是真的醉了乏力,竟慢慢停了下来,眼看着就要倒在地上。冷月心连上去扶了一把。谁知,醉了的风摇筝居然如八爪章鱼一般紧紧攀附着他,全然没有平日应有的戒备与狠厉。

若是此时冷月心出手,只要在她玉颈处一个使力,怕是风摇筝必得香消玉殒。然则,望着风摇筝那全不设防的样子,他居然下不去手。就当是为了还她的救命之恩吧!平素使多了阴谋诡计,此刻冷月心反倒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嘿,风摇筝,醒醒!在这里会着凉的。”冷月心摇了摇倒在自己身上的风摇筝,试图将她唤醒。不过,功败垂成,反而被她拥得更紧。

看来,是真的醉了。冷月心叹了口气,索性抱起了风摇筝,往她的房间走去。一路上,风摇筝倒也老实,不似常人般发起酒疯来没法制止,只窝在冷月心温暖的怀里,嘴里喃喃地念着什么。

将风摇筝轻柔地放到床榻上,冷月心本欲离开,不料她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力道之大让他一个踉跄,反扑倒在她身上。望着眼前被放大一般的芙蓉脸,感受着身下那柔软又玲珑有致的身段,冷月心突觉口干舌燥,体温呈直线上升,**一触即发。

不、不会吧?难道是因为太久没有女人所以才这么容易就被挑起了**?往时他在魅香楼为东厂效力时,为了获得情报,不可不谓桃花运不断。见惯了形形色色的美女,按说哪有那么容易就发情的?

软玉温香在怀,若是旁的人,冷月心早把她拆吃入腹,连渣都不留了。可偏生,这是个不可造次的主,虽说风摇筝也必然在此事上已身经百战,但以前毕竟是被迫的,说不得她已经从良喜欢守身如玉了呢?

可惜风摇筝完全不懂冷月心内心的挣扎,不仅不松开抓着冷月心的手,还不断扭动着身躯。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冷月心无奈了,在这炼狱一般的酷刑中终向色投降了。正待他狼吻下去之时,风摇筝将将把头撇向了他,美目半睁,轻轻唤道,“忘尘……”

一滴泪从她的眼角,如流星般坠下,落地无声。

冷月心身子一僵,燃起的**又迅速褪去了。风大美人撩拨完冷大帅哥,终彻底昏睡了过去,只是仍在睡梦中默默流泪,将衣襟都打湿了。

以不惊醒风摇筝的方式挣脱桎梏,冷月心温柔地用手拭去她眼角的泪,心里涌现出一股无可名状的心情。大概有点酸酸的,涩涩的,还带着点惆怅。

那个忘尘,是个什么样的人呢?竟然能让铁血如风摇筝,为了他醉酒,更甚者在梦里都默默垂泪。又想起醉酒时摇筝所说的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爱别离、求不得、怨憎会,哪一个才是风摇筝所受之苦?

“切记,不可爱上摇筝。”春十三娘的话又浮现在脑海中。然这一次,冷月心闭上了眼,嘴角边勾起一个苦笑。

也许……已经晚了。

这一夜,冷月心守在风摇筝床榻边,可说是一夜无眠。

(未完待续)

加入17173玩家俱乐部,100%领《原神》月卡、《王者荣耀》888点券、《魔兽世界》T恤等周边好礼!
加入方式:微信关注“17173服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