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初荷,面壁百年,你可知错?”师傅依旧一身一尘不染的白衣,出现在我面前,一如上次见面的模样。
闻言,我只是低头不语。是的,我在此面壁已百年,唯一见到的,就是十年出现一次的师傅。
百年寂寞,唯有青灯古佛为伴。百年,对修仙之人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回师傅,弟子不知。”我敛起曳地的长发,用仅剩的微弱法力凝结成冰凌,一如前九次的场景,执起冰凌,割断青丝。
我断青丝,却断不了凡念。
“哼…那就继续反省。”接过我断掉的青丝,师傅关门离去。
我知道,师傅会把我的青丝埋在清然的身边。
青丝…情丝…
我的清然,百年已过,再次轮回的你,是否还会记得初荷。合起双目…我累了…
二、
犹记初见,清然独身一人负琴匣仆仆而行,恰逢西湖荷花烂漫,便取了琴,席地而坐,奏一曲天籁。
而刚从塔中历炼而归的我,听到琴音,便呆呆的走向清然。
琴音一转,清然笑着说,“在下清然,人比荷花娇的小姐,不知如何称呼?”
我羞红了两颊,“初…初荷,公子,初荷不是有意扰了公子的雅性…初荷…”搅尽脑汁的回忆着师傅曾教过的礼仪,准备盈盈一拜。却又实在记不得,尴尬的我直扭衣角。
清然还是笑着,继续抚琴,绝代风华。
二师兄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小荷花,你出来了。”我惊喜的望向二师兄,他飞快的跃了过来,上下打量我,“小荷花,不赖吗,一会进塔,就可以直奔六层了。”忽见我身边的清然,拱手一礼,“在下竹岳。”
清然起身,拱手“在下清然。”
二师兄笑笑,对我说“小荷花,这次师傅让我们陪你登上八重塔,你的历炼就结束了。你大师兄,三师兄还有四师姐可都想你想的紧呢。”
二师兄见我依依不舍的望向清然,随即对清然道“清然兄,看样我小师妹还想听你的琴音,不如就奏一曲,送送她吧。”
清然迎风而立,并未束发,宛如谪仙。忽然看向我,笑着说,“初荷小姐,下次见面,在下必定为你抚琴,告辞。”
恍惚间,早已失去了清然的身影。
二师兄拉拉我的衣服,走吧。
自此,我知道了相思的含义。师傅说,这是修仙之人的大忌。
三、四、
十年如一日,自那日西湖一别,我再也没见过清然。
前几天,师傅说慈详的对我说,“初荷,十年了,你该长大了。本觉你可以同你师姐一样当个玄壶济世的医者,没想到你却在法术方面颇有天赋。”于是,师傅让我离开了逍遥观。
在我踏上行程之前,师傅对我说,“小心万妖宫的人,他们是魔,是妖,是意想天开,妄图欺骗世人的异类,哼…一众妖魔鬼怪,哪会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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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完全没有听进去,心早已传送到了西湖。
离开了逍遥观,我立刻动身。
一路颠簸,我来到了杭州,今年的西湖,荷花未开,菡苞待放。远远望去,我曾经历炼的塔下,还是繁华依旧,人声鼎沸。
忽闻琴声,我急切的寻找琴声何来,我招思幕想的清然,坐在树下抚琴,身旁站着一名小医师脸红的扭着衣角,清然却不闻不问,定定的看着我。
熟悉的画面再次重演,清然走向我,风轻云淡的说:“初荷,我等了你十年。”
兰若寺将毁。天下正义之士一片哗然。
接到消息的时候,清然正陪我在蒲家村看凤蝶。
我为难的对清然说,“师傅传信,让我们师兄弟一起去兰若寺,封印将毁。恐怕会引来妖魔鬼怪来抢夺盘古元神。”
“我随你一起去吧。”清然执起我的手,看到我眼底的担心,清然笑笑,“我可以保护自己…”和你…
我不知道清然究竟是什么来历,也不曾见过他出手,每次遇到妖物来袭,我都会抢到他身前,护住他,清然也习惯了这样的我。
“清然,事不宜迟,动身吧。”我一本正经的说着,严肃的看着清然。
清然嗤的笑出了声音。“初荷,你这样的神情,让我忍不住想欺负你。”
于是我的表情垮了。忧怨的拉起清然的手,咬了下去,“清然,只有我能欺负你。”
清然笑的越是明媚,我看呆了。“清然,你怎么能比我还好看。”
我第一次被清然抱在怀里,脸红心跳的厉害。曾经,我还嫉妒过被清然抱着的琴,再次为自己感到赧颜。心里却乐开了花。
这是我们之间最亲昵的动作。“小荷花,走吧。”清然,在我耳边轻轻的说着。虽然,我有些神智不清了。
五、
达到兰若寺,是三天以后的事了。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
幽深兰若,青苔葛藤,珈蓝残破,宝殿萧索,参悟无果;雕花兰若,浮华在昨,魔藤蔓延莲花座。
今日的兰若寺,不同往日的冷清,人山人海。气氛如同兵临城下般压抑,一触即发。
我拉着清然在人群中找寻师傅他们的身影。二师兄率先冲动我前面,“初荷,来这边。”不由分说,拉着我便走。我手一滑,竟然放开了清然,我不安的寻找清然的身影,怎奈人太多,已经看不到清然的影子了。
“初荷。”二师兄难得用严肃的口吻对我说,“他是万妖宫的。”
我愣了愣,“谁?谁是万妖宫的?”
“清然…”
我摇摇头,“二师兄,别唬我了,万妖宫哪有比师傅还像神仙的人。况且清然不会法力,他是个琴师!”
“魅音之琴帝—清然。”二师兄仅用七个字就彻底粉碎了我的幻想。还没回过神,天地开始动摇,妖魔鬼怪齐齐现身。
兰若寺的封印马上就要解开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