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寨,青葱碧草。层层叠叠的红花绿树深处,隐隐约约传来一阵欢快的歌声。苗家儿女,或欢歌笑语,或手拉着手踩着舞步。那笑声染得青山绿水都笑意吟吟。
那一队牵手而舞的女子中,有一身材高挑,细眼桃腮的女子甚是夺人目光。她头戴银花,身着红色升底绣花衣,缀满了各色银片、精雕细琢的银花的大领胸前有精镶花边的右衽,外罩缎质挑花围裙。袖口的小红朵蛇皮花,精巧灵动。下身着百褶裙,围着乌摆,沿托肩处镶着棱形挑花花块,围腰带束着纤细的腰肢。人群中显得光彩熠熠。
"云馨"一个样貌甜美的女子拉着那跳舞的女子带到一边,"那边比武要开始了,你去不去?"
"去。当然去。"石云馨笑,跟着那女子跑了。
"云馨,你去哪?"身后跳舞的众人,朝她喊。她转过头,做了一个鬼脸。
两个女孩子跑到荒僻处,石云馨脱掉鞋袜呲溜几声爬上一颗高大的槐树,从树上拿下一个包裹"云麝,接着。"扬起手甩了下去,树下的女子接住包裹灿烂的笑。待石云馨从树上下来,二人窸窸窣窣的从包裹中取出两套右衽大襟长衫,宽脚裤,腰系皮兜肚。穿戴完毕又将一袭青丝用青帕包住,挽成一个发髻。活脱脱两个英俊的男儿。
"走吧。"两姐妹手拉着手,朝比武摔跤的人群跑去。
人群中,尽是男子,或搔首踟蹰,或蠢蠢欲动。只听得台上的**握住一个男子的手,"可还有愿意挑战阿力曲比的壮士?"台上的那个男子,生得黝黑壮实,威风凛凛。
"我来。"人群中一高大魁梧的男人跳上台。几个回合下来,就被阿力曲比撩倒在地。
"他应该向左闪啊,打他的头、气死姑奶奶我了,打他的头。右边……"石云馨在人群里手舞足蹈,惹得周围几个人愣愣得看着她。石云麝赔笑道:"不好意思、各位继续看。"一边低声在石云馨耳边道"祖宗,你消停点吧。我知道你能。要是被爹爹知道我带你来这就惨了。"说着瞅了瞅台上。她点头,安静了些。半盏茶时间,这个阿力曲比已胜了数十人。石云馨在台下早已急红了眼,"你们这些男人,这是废柴。"她不禁高声喊道。热血上脑,什么都顾不得了,一个跟斗翻上比武台。台下的石云麝拉也拉不住。众人见她上台均哈哈大笑,眼前这个纤瘦的男子真是不自量力,他那小胳膊腿不知道挨的起几下。
"笑什么笑,今天姑奶……咳,小爷我教教你们怎么打架。"她转身怒道。眼神里的杀气,宛如一头雌豹。
阿力曲比抱拳,嘴角却挂着一丝笑意。哼!石云馨一拳朝他打去,直冲面门。却被他闪过,锁住她的右手,她左臂反手一肘敲击在男人的肋骨上,右脚勾住男人的脚踝,再向前一推,男人应声向前倒去。
台下人先是一惊,而后响起雷鸣般的掌声。石云馨笑得爽朗洒脱,却见石云麝在台下向她招手。糟了,怎么上来了。心里一惊,准备跑掉。却被人拉住了胳膊,石云麝的表情忽然凝固了。"壮士别走,壮士身手了得,快等着族长的嘉奖吧。"云馨暗暗朝云麝吐了吐舌头,视死如归的表情,转过头去。"爹爹……"
"云馨!你……怎么是你。真是胡闹。"**被气得说不出话,台下人也一片愕然。"女儿错了……"她跪下,伸手拉住耳朵,尽显女儿媚态。"爹爹,是我带她来的。"石云麝也跪下,抓住耳朵。台下众人皆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你……你们是要气死我啊。"**怒目圆睁,脸色被气得发白,一时间说不出一句话。
"石长老,"族长青丝白髯,笑呵呵地拉住石长老,"小孩子家不懂事,也没闯祸。这是好事,你就别计较了。"
石云馨跪在台上,稍稍抬头,黑眼珠迅速的撇了族长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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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在组长面前道"请族长责罚吧……老朽教女无方。比武是男人参加的活动,别让她们坏了祖宗的规矩。""石长老,快起来。"族长转过身,对台下众人"我苗寨,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寨子,但如今众多男子尽不敌区区女孩。羞矣……此事就此作罢。明年再战……"
台下男儿均面红耳赤,叹息不已。"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不要耽误了晚上的庆典迎神。散吧。"族长道。少顷,人皆散去。
老者从地上颤巍巍的站起来,一个踉跄险些倒在地上。"爹爹……"云麝忙扶了一把。
"你给我跪好,不许动。身为长女,不知道管教妹妹,只会跟着她胡闹。唉……我一辈子兢兢业业,好名声全败在你们两个手里。"话音未落,又转过身挥手要打在石云馨身上,"还不知道是你,云麝一向规矩。"石云馨眼看着巴掌要落在自己头上,不由得闭上眼睛,身体往后躲。
石云馨呼的站起来,拉着石云麝跑了。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族长又望向那一轮明月,眼里透出说不出的哀愁。一月前奢崇明宣抚使已经差人送信,要求部落参加抗明的战争。寨子处在贵州、四川交界处,地形隐蔽,人丁不兴旺,自战乱起已经安定十五载有余,本以为这遭也能幸免。谁知**这次**得紧,竟调水西及永宁兵赴辽东作战,一时奢安等人人手不足。
**的兵马来势汹汹,波及川黔云桂四省,死伤百余万。若再不组兵支援,只怕奢宣抚使会怪罪下来。奢崇明在族里安插的细作,时时刻刻都监视这他。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新年一过,这些调皮的孩子,不知道还会不会快乐。年迈的族长深深叹了一口气。
"讨厌!给我!"石云馨一把抢过石云麝手中的酒,三两口吞了下去。"你个猪!"石云麝拧着女子的耳朵,却不见她丢开手中的碗。火光明灭,苗族儿女牵起手唱起欢快的歌,迎接天神。石云麝看着一个角落,脸忽然红了起来,愣了神。石云馨顺着石云麝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神采奕奕的男子在对面揪住一人的耳朵,另一只手将酒递给那人饮。(苗族风俗,揪耳朵换酒礼。百度的。)举手投足间十分洒脱。
"哈哈,姐。你喜欢啊?"石云馨伸手拦住石云麝的肩膀,"我去!"蹭地站起来,顺手扯下一截石云麝头上的头带,向男子走去。
"云馨!回来!"石云麝羞得满脸通红,窘得讲不出话。
"阿哥。"石云馨将头带拴在男子腰间。绣着白色的飘带上点缀着些**,在男子身后飘动。丝线寄情,思线寄情。
"我认得你,你是今日比武时打败阿力曲比的妹子。"那男子趁着酒兴一把抓住石云馨的手。"给老娘放手。不是我喜欢你。"她眼神里似乎要喷出火焰。
"阿妹,相思带已经在我身上了,不要抵赖了。"他抓得越发得紧。"放手!"石云馨一把挣脱男人的手,扯回男人腰间的相思带,"我姐真是错看了你。滚,别让我也把你撂翻。"她转身。"小爷就是要你,野玫瑰。"男人竟然**来。石云馨恶狠狠的看了男人一眼,捏紧了拳头,准备朝他太阳穴打去。
"爹爹,是云麝的错,是云麝说想来看看的……"石云麝一把夺住老人的手,"爹爹,你罚我吧。"
"唉……孺子不可教!"老人叹了口气,继续说"跪在这里,不准动。明日听见鸡啼才准起身。看你们还敢胡闹。"头也不回的走了。
"云麝……对不起。连累你了。"石云馨看着缓缓下落的太阳,寒意渐起。石云麝跪得笔直,只是微微侧过头"你呀,以后不许再调皮了。"夕阳映在她的脸上,是最美的霞妆。冬夜,那么冷。一轮清冷的皓月挂在天上,天空是望不到头的深蓝。远处有芝麻大的火光,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众多人影起舞,似乎还听得见她们愉快的歌声……
"唉。"石云馨可怜巴巴地望着火光叹了口气"肚子早就饿了。真想吃香喷喷的坨坨肉。"
"就别抱怨了,明天一早就能吃了。最多三五个时辰的事情。忍忍吧,还淘气。明天早上还能吃香糯米,香喷喷的鹿肉干巴,你最爱的荞糕。想想这些就觉得好过了。"石云麝温柔的安慰着她,尽管鼻子已经冻得通红。云馨朝姐姐撅了撅嘴,却又马上转过身去,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族长。"石云麝吃了一惊。"还跪着干什么,快起来了。怪冷的天。不和大家一起喝个八大碗?"
"爹爹罚跪呐……"石云馨满眼怨气。"哈哈……起来吧、喝酒唱歌去。你爹爹要是问起来,就让他来找我吧。"族长笑着摸了下胡须。"是。谢谢族长大人。
"石云馨!你要干嘛啊。"人群中冲出来一个女子,一把抓住石云馨的手。顿时哄闹声四起,大家都围过来看着这一男两女。"你干嘛。我在帮你诶。这男人根本就不可信,他刚刚……""你住口。"她吼道,"你爱怎样就怎样吧,我不管你了。"石云麝淡淡的讲。
"乡亲们,"祖上颤抖的声音响起。众人均转身面向他。"**的兵马已经打过来了。奢宣抚使……向,向我们征集军队。族里人丁稀缺,宣抚使特规定每户必须派一人出征。违者…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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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片哗然。纷纷起哄抗议。"族长说的没错。"刚刚那名男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族长身旁,"小爷我就是奢寅久,当今宣抚使的爱子。你们若敢反,我爹立马派人来收拾你们这帮小虾米,三里外就有驻军。老实点,交出人来。我够了军队自然会走。容你们回去想一天,明日午时,我就要人。"奢寅久伸手拍了拍族长的背"对吗,老族长?"
红烛明亮,祭品端端正正的放在祭台上,窗明几净。四处都洋溢着过年的味道。只是无人有心言笑。"爹,让我去吧。"石云馨站起身,看着窗外的朝霞,"我那么能打架,没几个男人是我对手。姐姐…打小身体就比我弱。""石云馨,你又要干什么,又要借机接近奢公子吗?"
石云麝拍案而起,从未如此决绝"哼,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我还不知道?""姐,你……"石云馨的话还未说完,石长老一个响亮的耳光就打在云麝的脸上。"云麝,你说的什么话?你这是长女的模样吗?"
"爹爹,"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悲凉,继而又是冰一般的坚硬"我不对吗?从小到大,哪一样东西不是我让着妹妹,我让云馨的。这次我不想让,不行吗?"石云麝三两步跑到门口,"你们不是烦我,觉得我不孝吗?我走好了。"转身跑了,头也没有回过。
"姐,你去哪?"石云馨愣了愣追出去。昨夜还温柔宠溺她的姐姐,竟忽然那么可怕。云麝,你怎么啦?
"我要报名参军。"招兵旗下出现一个样貌甜美的女子。"你?"军士来回打量瘦弱的女子"一个娘们,凑什么热闹,你大腿有我胳膊粗吗?"女子淡然道"那你请看好。"话毕抓住军士的手腕向内扣住上引,军士见动弹不得,反向伸手想抓住她的脖子,却被女子的手肘挡住一脚踹翻在地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看不出一丝破绽。奢寅久在旁边看了良久,向女子走来。"我是石云馨的姐姐。你们要我吗?"石云麝望着奢寅久,冷冷道。
"好!果然巾帼不让须眉。你跟我们走。我不会亏待你。"男人投来赞许的目光。
"我跟你们走了,你们不许再为难我爹和我妹妹。"奢寅久心下一思量,此女身手刚刚已见,绝非常人能敌。暂不论她与石云馨谁胜谁负,石云馨也未必跟他走。继而答应了石云麝的要求。
云馨,爹爹。你们就当云麝不孝不慈。没有我这个女儿,没有我这个姐姐。免得挂念。
午时,招募好的军队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苗寨。妻离子散,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一向威严的族长,望着族人远去的声影跪着哭得像个孩子。
"姐……你回来!让我去!"送行人中有个细眼桃腮的女子哭得肝肠寸断,数次想要冲进军士中,却被一旁的老者拉住。云馨,云麝这样做,就是想保护你。
倔如磐石的石云麝走过她与云馨时常玩耍的方向偷偷掉下两行泪。
突遭此劫,寨中冷清了大半。族长因悲痛过度,又感染风寒,日薄西山,气息奄奄。村民无不嗟叹哀鸣。村中青壮者又去了大半,从此萧条下去。石长老思女心切,一病不起,数月后撒手人寰。石云馨虽十分想去找石云麝,却无奈父亲病重,不得离开,后又因石父去世,丧事缠身,无暇分身。转眼都过了大半年。虽区区数月,可其中变故,比石云馨长了十八岁还要多。姊离父丧……寨中人群龙无首,尔虞我诈。累……身心皆疲。她的梦境里,时常是与石云麝打闹的情景,周围的景致,却又荒凉得骇人。
夜半,无月。孤树高枝。
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恍然间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唤着"云馨。还睡呀!"女子坐起身来,见门口站着个相貌甜美的女子"姐……"石云馨欣然叫出声,伸手抱住石云麝纤实的肩膀。思念已久的亲人,你终于回来了。
"你呀……还小了,是不是?"石云麝娇嗔道,颈项处却感觉有滚烫的热流,泪。石云馨不再像以前一样接嘴,泣不成声。无数个夜晚,她想要这样一个依赖,却知道那个自小就疼爱自己的姐姐,已经身处他乡。青山隐隐水迢迢……她们之间隔了千百里。如今唯一的亲人就在身边,爹爹,就容我放肆一次吧。长大好累,坚强好累。嚎啕大哭,眼泪鼻涕,姐姐都不会嫌弃。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万年修得姐妹花,彼此相依。
"云馨,"石云麝挣开石云馨的手,两眼含泪"时间不多了。放心不下你,特意来看看。只叮嘱一句,不要去战场!切记,切记!"转眼向窗外望去,天边有微微的鱼肚白。一声鸡啼划破黑暗。石云麝转身向门外 走去。"姐……?"石云馨满脸通红,泪痕未干,拉住石云麝的手,一片冰凉"你去哪?别走。"
"云馨……"云麝背过脸,不忍看她。甩开手,径直而去。云馨,珍重。来世,还愿与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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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麝!"石云馨从梦中惊坐起,满头是汗。天边微亮,鸡鸣一声,显得无限凄凉。原来……梦一场。却有不详的感觉偷偷滋生。 云麝,你可好?
石云馨恍恍惚惚的过了两天。该来的噩耗,终于还是来了。披铠甲的卫兵骑着一匹棕红的战马奔向村寨。"石姑娘!"他看到石云馨勒住了缰绳,下马问候。
女子撇过脸,眼眶微红,问道"姐姐怎么了?"
"石将军为国捐躯了。"卫兵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那边萧若兰的列火箭突然射来,石将军未能接住,受了重伤。两日前的早晨,香消玉殒。"
姐姐……云馨,为你报仇可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握紧拳头,最终没有掉下一滴眼泪。"我跟你们回去。姐姐不在了,我们的军队一定差一名将士。我要为姐姐报仇。"
"奢大人正是这个意思。姑娘真是明智。"
女子跨上一匹黑马,扬起长鞭,策马而去。身后是茫茫大漠,尘土飞扬。 饮马渡秋水,水寒风似刀。平沙日未没,黯黯见临洮。 可知 ?黄尘足今古,白骨乱蓬蒿。
"奢大人。"石云馨单膝跪下,双手抱拳。那个曾经让她恶心不已的男人,现在却不得不拜。"好!石姑娘真是爽快。我们奢家会记得你姐姐和你的贡献的,他日举兵成功,金块珠砾数不胜数。"
"云馨只想速战速决。"她冷冷的说。与你共事,我不屑。
"明日便有一战!萧若兰的连环**让我军将士死伤严重。石姑娘可有把握?"
"谈不上把握。我会尽力。姐姐死在她箭下,我为了姐姐也要拼死一搏。"
"好。我们明日就开战!"奢寅久摩肩擦掌,按捺不住。
夜色渐深。月光透过窗,照进乳白色的帐篷;清冷,月色如水。
石云馨撩开帐子,这里,四处都是姐姐的气息。床帐被褥,杯盏茶碗,还有一柄长刀。
窗外,是忙碌的将士,人们几乎都是小跑着去做事,人们几乎都是愁眉紧锁,每个人都不快乐。
孤烟袅袅。哀鸿遍野。士兵们围着篝火,望着天上一轮明月,想着千里之外的妻儿父母。那是在家,手里捧着的野菜汤,也是妻子采来,孩儿细细洗过,放在炉子上煨了又煨的。如今手里握着的食物,总是冷冰冰的,总有说不清的血腥味。
战乱……给人带来的是什么?石云馨愣了很久。原本宁静的村寨,现在荒凉破败。原本温馨的家,现在只剩自己孑身一人。失去了那么多……只为了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的权威。姐姐……你死的真不值得。她吸了吸鼻子,狠狠的放下帘帐。
次日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军队的呐喊声,锤鼓声响的震彻云霄。
两军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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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云馨跨在马上,英姿飒爽。凛冽的风吹在脸上,心里有一团火,熊熊燃烧。她细细打量着远处的萧若兰。那女子着银光铠甲,束发银冠。背一把广寒弓立在人群中。粉面含春威不露,威严自生。
是她!就是她!姐姐就是被她害死的!石云馨不禁握紧手中的刀,关节因为极度用力,微微发白。"萧若兰!今日,我是为姐姐报仇来的。"
"你是……石云麝的妹妹?"那女子高声答话,可身体明显晃了晃。两军交战,一触即发。
石云馨高举手中的长刀,"兄弟们,冲!这场杖决定成败!"刀落,身后将士群起而攻,冲向对方阵营。
"破军。斩!"热烈的气迎着萧若兰砍去。她轻轻一跃,恰好躲过刀锋,地上留下一道两寸深的痕迹。"你听我说……你姐姐不是我杀的……"
石云馨攻势越来越猛,招招狠毒,不给自己留任何退路。只见二人翻翻滚滚的拆了数十招,
"少废话。"石云馨的眼里布满了血丝。
石云馨频频进攻,奋力全扑,每一招却都被她躲开。萧若兰不断向后移动脚步,守得稳凝无比。斗到酣处,石云馨大声怒喝,连走险招,一味猛攻。身边将士已死伤大半,狼烟四起。
"石云馨,你听着。"萧若兰大喊,"今日之战,不是为了你我。而是为了天下苍生免受颠沛流离、背井离乡之苦。那日绝非你姐姐技不如我,而是她不想再战。"说着念出拒人千里的口诀,将石云馨和奢家军队推出几丈远。满引弓……
女子愣住。姐姐……当真如此?
"石将军!"身后传来奢寅的声音。"萧若兰要发连环**了。石云麝将军就是被这一招所伤。你可要提防着些,好为你姐姐报仇!"
哼!石云馨冷冷一声。心下却十分在意,不敢马虎。
第一箭离弦而出。果如传闻中所言。羿射九日,如烈火,还未触到人,周围士兵就被焰气所伤,躺下了一大半。箭心偏过石云馨,直直向着奢寅的方向射去。那男人,顿时吓得脸色发白。"撵道。移!"一声低喝。石云馨站在奢寅本该站的位置。"天良。御!"箭刺进石云馨的手臂…她隐忍着,头上渗出大颗的汗珠,缓缓站起身,穆的拔下手臂上的箭,咬咬牙。握着长刀的双手,在颤抖。
石云馨,为这种主。你何必做忠臣。萧若兰轻叹一声。
还未喘口气。第二箭迎面而来。箭似冰凌,顿时有寒风扑面,冰天雪窑。还是冲着奢寅而去。有了上次的经验,石云馨快步走向前,低声念了几句。箭抵跟前,长刀上突然燃起烈火。
流火。炎
长刀一出。箭上冰凌殆尽。
姐姐……接了这最后一箭。云馨定为你报仇!
石云馨依旧立在那里,像一尊雕像。而周围的人,死死伤伤。此战,眼看败了。奢寅心里十分紧张,这个石云馨不知道是不是能敌过萧若兰。萧若兰对自己恨之入骨,每一箭都有可能要了自己的命…闻之胆寒。心里盘算一番,不禁退后两步,挤在人群里,跑了。将士们看着主帅都弃阵而逃,本就因长年战乱,疲惫厌战,军心涣散。大都丢盔弃甲,跟着奢寅跑了。
石云馨怅然回头。城门已闭。
这就是自己卖命保护的人,姐姐誓死追随的人。这就是全村寨都倾力维护的**。
呵呵。她抬头,"萧若兰。发第**吧。不为战争。棋逢对手。"眼睛里隐着苦涩。再没有之前的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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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若兰愣了愣。"不用斗了。他们已弃你而逃。你孤战又有什么用?跟我到袁将军那里去吧。"
她挑了挑眉,扬起一个淡淡的笑容。"你赢了我,我就跟你回去。"就像那时一样的明媚。
"好。第**。蝎毒透骨!"萧若兰引满银弓,屏气凝神,射!
淬毒的箭像鹰一般呼啸而出。
石云馨依旧是笑着。发丝在耳后翩然飞舞。轻轻松手,长刀落在地上,和石头碰撞出清亮的声响。姐姐,云馨来陪你了。她单薄的像一只蝴蝶,轻飘飘的倒下。太多的痛苦,让年轻的她承受。爹爹走了、姐姐走了。如今若是自己死去,也不用在世间孤独的活着。嘴角,笑意刺目。
几日后。石云馨在神机营醒来。
"没事了吧。"萧若兰看着她微微锁住的眉头,不禁叹了一口气。她也明白,如今这女子的内心必定是万分煎熬。
"你走开。我不会和你共事的。你仍是我的仇人。"石云馨一把推开萧若兰。
"不是我杀了你姐姐。"她望向远方。"你姐姐…哦…云麝。她当日是……那些人想让你参加叛乱,因为他们需要一个可以和我抗衡的人。云麝不肯,被他们软禁起来。她只得请战,在沙场上托我帮她,被他们发现了,将她毒死了。"
一行泪,顺着脸颊滑下。姐姐、我拖累你了。
"我知道你放不下。你*****就是希望你能平安。她是死也不肯打仗的。况且……这场战争打了17年,谁还愿意再打。"那双温暖的手轻轻搭在石云馨的肩上。
她不语,半晌,抬起头来"我愿意协助你们,协助袁将军为中原百姓谋一个安宁的家园。"眼睛里闪着明亮的光,眼圈却红了。
次日。点将台上,萧若兰身旁多了一个神采奕奕的女甲士。着银铠,手持长刀,明艳威武。她同萧若兰一起,一举击退了多年未平奢安乱军,平定了自天启元年至崇祯十年,前后持续17年的奢安之乱。
月光下,有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围着篝火,悠闲地跳起苗家的舞蹈。低声细细哼着一首无词的曲子。
就像……
姐姐在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