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最毒的是什么?
是人心。
有时候,人心的险恶往往比毒更甚,根本无药可医。
——题记
【一】 羽墨之死
夕阳拖曳着,枫林晚晴,归雁翩旋,凝成一幅血染的画。
离姬呆呆望着眼前的一切,羽墨就那么轻柔地躺在那里,白皙的脖颈上,鲜红的血潺潺地流成一条小溪。
落雅和悠然哭成一团。
羽墨死了,自刎。
师父面色阴沉,愠怒道:“从今以后,谁都不许再提起那个孽徒!
众人噤声。
羽墨是师父最钟爱的徒弟,天赋极高,是灵霄山众弟子中的佼佼者,师父经常自豪地对老友笑着说,今后他可安然退隐,将掌门之位放心的交给羽墨。
可此时,羽墨就躺在朔镜堂,圆睁的双眼已失了往日的灵气,却透露着一丝倔强与不甘。
【二】 禁忌之恋
众弟子皆传,羽墨大师姐之死,与魔族有关。
离姬突然想起,一次晚归,忽见树下深情相拥的两个人,看到她,慌乱分开,离姬认出,那女子,便是羽墨,而那男子,有着赤红的双瞳。
羽墨咬着嘴唇,跪下恳求她:“千万别告诉师父。”
离姬心里自是清楚,灵霄山自古与魔道势不两立,怎容得下这段禁忌之恋?
她扶起羽墨,笑着说:“师姐说的是哪里话,你我自小要好,我定不会将此事说出去。”
【三】 风声
翌日,羽墨去剑池练剑,众弟子窃窃私语,遇到羽墨的目光,却又惶恐闪避。
离姬正在房里练字,羽墨怒气冲冲闯进来,一耳光甩在离姬的脸上,纸墨散落一地。
离姬坦然:“师姐,不是我。”
羽墨怒瞪着她:你们人人都觊觎我这个位子,旁人也就罢了,为什么偏偏是你?
离姬嚎啕大哭:“师姐,真的不是我。”
羽墨冷然:“你以为除掉我,你便能代替我?”
言罢,羽墨摔门而出,直奔朔镜堂。
彼时,师父手里握着那封告密信,和一条丝帕。
羽墨认得那丝帕,是自己的。
师父沉声道:“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羽墨泪眼婆娑,盈盈跪倒,恭恭敬敬给师父叩了三个头。
然后轻舞衣袖,拔剑,自刎。
【四】 尾声
羽墨死后,师父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羽墨、离姬、落雅、悠然,这四个人本是灵霄门下四大弟子,但自羽墨死后,师父没有允诺将掌门传给任何人。
这一晃,便是多年之后。
离姬、落雅、悠然已离开师门多年,此时接到邀请,回灵霄小聚。
师父早已殁了,灵霄新任掌门,是个天赋极高的女子,举手投足,像极了当年的羽墨。
席间,三人皆有些微醉,絮絮说着彼此的经历,仿佛很久之前,像羽墨在世的时候,那般美好。
悠然已为人妇,轻抚着高高隆起的腹部,满脸的慈爱与幸福。
离姬笑着说:“当年,然师妹练得一手好字,身为师姐,我都羡慕不来呢。”
悠然羞得满脸通红:“师姐莫要取笑。”
离姬笑得娇媚:“并非取笑,然师妹擅长各家书法,仿个笔墨大家,尚且轻松,何况是模仿我的笔迹写封信呢?“
悠然一怔,随即腹部剧痛,艰难地撑着桌子,一步步挪着,拼命想逃,仿似后面有什么在追赶。
离姬与落雅冷冷看着,并不曾上前相扶。
夕阳晚霞,离姬若有所思地对落雅说:“当年羽墨师姐在的时候,我们也经常像现在这样,结伴偷跑下山玩。”
落雅回忆道:“是啊,那时候少不了被师父责骂。”
离姬接着说:“那时候,师父常提及,要论起灵霄众弟子,天份极高的,除了羽墨,便是你。”
落雅一愣,看着离姬:“你直说便罢。”
离姬慢慢给落雅斟了一杯酒,笑着说:“很久之前,你便恨着羽墨吧?悠然没那么大的胆子,亦不会有那么缜密的心思。”
落雅尖厉地狂笑:“对,我恨她!我拼命练功,却终究还是比不上她!只因她入师门比我早,资质比我高,便事事压着我,我恨她,我无时无刻不想她死!”
离姬叹道:“你我四人皆相伴长大,你竟当真下得去手。”
落雅沉默半晌,眼里隐隐泛着泪:“离师姐,那日,我也是在的,但是当我把羽墨师姐的丝帕偷偷交给师父的刹那,我就已经后悔了,可惜,什么都太晚了。”
酒杯里的曼陀罗香渐渐散溢出来,落雅慢慢伏在桌上,嘴角躺着暗黑的血。
是的,可惜,什么都太晚了。
离姬呆呆地望着天边的晚霞,喃喃自语:“羽墨,你总怪我只学毒不学医,你却不知,人心的险恶比毒更甚,又岂是药可以医治的?”
夕阳拖曳着,枫林晚晴,归雁翩旋,凝成一幅血染的画。
